第281章 西域寻亲之旅
马待封面前摆着一个陶罐，里面是微微有些粘稠的不明漆黑液体。
方重勇一脸疑惑的将一根筷子伸到陶罐里，然后把油墨蘸在上面，用筷子在白纸上写字。
好像就是比普通的墨颜色更深一些，其他的优点暂时还看不出来。
“这个便是石油为墨底，加入油脂和水制作而成的油墨么？”
“回方节帅，确实如此。”
马待封一脸谦逊说道。
“嗯，不错。”
方重勇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阿娜耶一脸苦笑问道，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嗯，节帅放心。”
方重勇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表情，说着骇人听闻的计划。
现在他手里的这块木质雕版，叫“初版”，只是用来验证印刷图案的。就算真的拿来印刷，也无法产生“压印”的效果。
在丝绸之路兴盛以前，很多时候这就是西北汉民的常态组织模式。只是当事人和当权者，处于后知后觉的状态。还没有总结出理论，也无法长期维持，更没有细心研究利弊。
什么事情违法，这位方节帅心里应该是门清的！
眼前这位据说是深受圣人信任的方节帅，看起来好像也没外面传言的那么忠诚啊！
方重勇一愣，回忆了一下。那段时间好像只要有空，他就会跟王韫秀一起修车，几乎是一天都没歇着，有时候玩嗨了甚至都不在床上。
他梦见基哥被困在一个荒岛上，无数的战船围着这个岛屿，在抛射床弩与炸药。岛上的守军死伤惨重，基哥披头散发在大阵中央叫嚣着，那样子看起来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当时妾身还在想，莫非是这老头子年纪大了玩不动了，只想过一下眼瘾么。
“这这这……
“军营里那么多人，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这头黑熊压在我身上瞎折腾。
方重勇继续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先用这一套雕版印刷黑色。
在这个梦里，方重勇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他就像是拥有“上帝视野”的神仙一般，看到战船里的战士登陆小岛，将保护基哥的守军一个个残忍的杀死。
……
“都是小意思而已，现在跟你解释也很难解释得通。
阿娜耶温柔一笑，眼波流转，凑过来在方重勇脸上亲了一下。
千真万确是伱的孩儿！妾身天天都跟秀儿在一起的！”
比起单纯的移民和军屯，这种开边模式无疑成本要小很多。
方重勇觉得：投笔从戎的班超，尚且能维持“犯强汉者者虽远必诛”数十年。他这个有着千年见识，拥有无数前人试错教训的后来者，又怎么能一直苟且呢？
交子的雕版，要多准备几套以备不时之需。楮纸也要多准备一些备用的。到时候在长安也可以发行交子。”
方重勇苦笑道。
马待封疑惑问道。
谁让妾身就是凉州本地人，熟悉这边的情况呢。”
面对这些困难，方重勇也只能选择“有所为有所不为”。
力有不逮便是如此，哪怕曾经间接统治过，一旦力量稍有衰退便会丢失。这是大唐所面临的现实环境，非人力可以扭转。
方重勇将那块早就准备好的雕版，从桌案的抽屉里面拿出来放到桌面上询问道。
要不然，今晚妾身就要你好看。”
下官一定努力印刷交子，请方节帅放心便是。”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如此朴素的道理，在基哥身边办事多年的马待封，又如何会不知道呢？
马待封激动得抚掌大笑，这个技术本身单独拎出来不值一提。但若是可以在交子上印刷三四种颜色，无疑是极大提高了防伪的门槛，也使得这种“钱”看起来更加高端。
并且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太高的技术门槛，但现在这个时代却没有人使用。主要是没有必须的使用场合，所以导致技术的产生缺乏社会需求。
不过想了想还是不说这一茬比较好。
自开元以来，河西乃至大唐所控制的西域，就是在努力发展商品经济，并因此而繁荣。
“妙啊！方节帅当真是思路开阔，妙不可言啊。”
光靠这油墨，就能处理好交子的印刷么？
只怕不尽然。
以“戍堡”为单位，进行军事殖民扩张。每到一地，就杀掉或者驱赶原住民，让内地的汉民迁徙至此。汉代以来经略西域，中原政权就一直是这么玩的。
“这次离开长安去驿站的时候，妾身发现有个穿着锦袍的糟老头子一路尾随，看起来有权有势的，却又只是远远用色眯眯的目光看着我，不上来动手动脚。
方重勇叫手里的雕版交给马待封说道。
西域的汉民数量并不多，也不是靠铁血而残酷的军事开边和殖民屯垦来稳固局面。
大唐朝廷和唐军是靠着“有钱大家一起赚”的模式，靠着商业繁荣和输出丝绸，来维持大唐在西域的主导地位。
咚！
方重勇双眼一黑，昏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之间，他耳边隐约传来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
丝绸之路的繁荣，改变了这种运作模式。而丝路繁荣秘诀，就在于商品经济与自由贸易。到这一步，大唐可就不能说移民到一处，就把那里西域的原住民杀死或赶走了。实际上国力也不允许这么玩。
方重勇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可是在其位谋其事，这话说起来简单，然而真正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便感觉肩头重担何止万斤，压得他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更要命的是，西北过于军事化，会导致边疆关系紧张，无故耗费国力。
葱岭以西的西域诸国，是对抗阿拉伯入侵的第一道防线。
“对呀，我们家那位秀儿肚子都鼓起来了，说是怕长途旅行颠簸动了胎气。我们商量了一下，她干脆就在长安养胎，不来河西了。
阿娜耶长长的舒了口气，眼中满是失落。
一个戍堡也是一支小规模的军队，同时还是一个同吃同住，互帮互助的集体农庄。货币这玩意，在这样的模式下不好使。
“妾身不想去啊，我就想在武威城里陪我阿爷，你自己去忙吧。”
等他走后，方重勇长叹一声，在书房里踱步，思考西北的民生问题。
“其实吧，某在长安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
不过是小心思藏得很隐秘而已，手段比较高而已，心思外人难以揣度而已。
要印这么多交子吗？
历史上大唐的势力退出西域后，又先后出现了吐蕃、大辽、西夏、西辽等防火墙，避免了当时羸弱的中原全盘YSL宗教化。
阿娜耶看到方重勇愣神，就知道这位在琢磨什么怪事，忍不住笑骂了一句。
马待封拱手行礼告退。
目前大唐的制度，还是以民族团结为主流，以丝绸之路为依托发展商品经济，来加强对西域的控制。
“快快快，找个木板，把阿郎抬上去，送到卧房里，妾身去准备针灸。”
方重勇那因为熬夜而红肿的眼睛，死死盯着墙上挂着的巨幅西域地图。
阿娜耶猛然惊醒，看到方重勇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虽然动作有些慌乱，但拔针的手却非常稳健，将方重勇身上的银针按固有的顺序，一根根都给拔了下来。
到底是要繁荣，还是要边疆安全，或者是殖民开边形成永久性的基本盘。这些选项有时候可以同时都要，但很多时候是非此即彼，只能选一个。
“确实可以试试对吧，本节帅就觉得这种玩法很不错。”
你母亲并非无名之辈，她很可能是安息国的公主。这次你陪我去西域，看看能不能找到你母亲家里的人。”
“去吧，交子的事情尽快。”
似乎后者的可能性远远大于前者。
第二次印刷的时候，便可以采用含有朱砂的红色颜料。
“可不可以用套版印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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