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李斯软了，赵泗得帮李斯硬起来！
“大秦养吏在于学室，自商君定下养吏之法，至今已有数百年，秦也自关东一隅之地，鲸吞天下，时至今日，商君之法，已不足以养天下之吏，关中输吏，已捉襟见肘，长此以往下去，吏无良吏，法无良法，于国乃大患！
然，天下之士何其多也？何故无吏？
概因学室故步自封，自绝于天下，而天下士不为大秦所用也！
入学室者，良吏之子，亦或者战功举荐，何其难也？
臣之见，开放天下学室，已择试题考校百家弟子，择优取吏，如此，此弊病可解！”腾沉声开口。
很显然，这就是赵泗和腾之前谈过的问题。
大秦不是缺吏，是缺合格的吏，大秦的学室制度培养范围太小了，圈地自萌已经不能满足诺大的天下，而偏偏大秦又需要很多吏员，因此，不打破学室制度的前提之下，只能闷着头通过地方举荐征辟等方式来选吏，以至于吏员素质飞速降低，良萎不齐。
言语之间，无外乎敌视百家以及关外之人。
赵泗刚想开口帮李斯确定一下事实，让李斯把这件事定性，却不料刚刚输出了半天的芫恭忽然重新起身。
芫恭能爬到九卿自然清楚政治是什么。
“稍安勿躁，今日只是讨论。”
“请治臣罪，削臣爵，以慑群臣！”芫恭俯身开口认罪。
老秦人不需要李斯，相反，是李斯喊出了正确的口号，他们才会如此配合李斯。
而事实上，这并非无的放矢。
因为他们和李斯本来就不是什么依附关系。
还是那句话，大秦七代人的开扩把蛋糕做的太大了，以关中为首的基本盘远没有到资源不够疯狂内卷的地步。
精锐重军必出于关中。
很显然，他是给赵泗面子，也愿意低头，但不承认自己说错了。
他们尊敬李斯是因为李斯是始皇帝的选择，同时李斯和韩非子彼时的口号以及政治都是在维护他们的地位。
“执金吾何在！”赵泗眼睛眯了眯。
一经涉及，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
他们不是空口白牙的表忠心，而是举出了许多例子，而作为大秦的太孙，赵泗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们说的是客观事实。
一句话，就够了。
怎么说呢？其实现在赵泗要做的事情有点像卸磨杀驴……
“就是防着你们！”
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此口，绝不可开！”芫恭直直站定身子，看向李斯，看向赵泗。
因此，这個问题虽然很多人都很关心，但是一直无人提起。
“放汝娘的屁，莫在这里混淆视听，前岁天下大乱，六国之地各地叛乱不止，唯有关中一片清明，天下各地皆赖以关内派兵，输送秦吏，各地才得以陆续安定……”
关中法吏做的确实很好，放在封建王朝绝对称得上优秀。
这种世代传承之吏，对于大秦来说就是良家子，而且因为大秦扩张的速度太快，供不应求的原因，因此关中秦吏并未出现大规模腐坏，人家又功劳，有苦劳，还有能力，你从这个地方动刀子？
更不必说，学室制度几乎和法家捆绑起来了。
尔后赵泗看向李斯沉声开口：“既然李相说或可行之，那便仔细说说，到底是或可行，还是或不可行？又是何原因，好叫诸公听听，仔细分辨。”
何也？
芫恭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起身。
其表现出来的就是对秦法的敬畏和贯彻以及对政令服从，而因为他们高度的服从性，秦国办到了很多原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情，资源统合和调集的速度更是吊打六国，因此才能够一统天下。
他不是要卸磨杀驴，甚至于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也要依赖这个群体，毕竟关中确确实实是大秦的中坚力量。
“蒙家？蒙家不是土生土长的老秦人，可入秦也有几代，为国立下赫赫战功，你们怎么好意思和蒙家比？”
好在，赵泗只是把他们吃不完的蛋糕分出去给别人，而不是把他们已经吃下去的蛋糕给掏出来。
赵泗并不开口，只是听着堂下群臣吵吵嚷嚷此起彼伏。
朝堂之上，霎时间乱的和菜市场一般，群臣激愤之下，甚至险有人打算动手。
因此，他们表现出来的业务水平和个人素养是绝对对得起大秦给予他们的优待和信任的。
“儒家，五蠹之首！”
学室制度和军功爵一般，是大秦的根本之法。
这个问题其实很多人都清楚，大秦良吏不够，聪明点的人都能够看出来，基本上每年关中都在往天下输送秦吏，没有一点遮掩。
而当李斯的立场发生转变，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声名，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一定会立刻抛弃李斯。
芫恭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看向李斯。
“满朝公卿，朝堂之上，吵吵闹闹，犹如泼妇，成何体统！”
“要说好坏，一时间之内恐怕难以说清楚，凡事皆有利弊，但就现在而言，摆在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吏不够用。”李斯开口说道。
“吏不够用？不够用也好过用一帮滥竽充数之人！”
“治伱的罪？治你什么罪？咆哮朝堂是什么罪？大不敬？”赵泗被芫恭这下子给逗乐了。
“诸子百家，驳杂不一，陛下早年下令，禁绝百家之言，正是因为百家于国而不益，内史大人想要开放学室，需知吏乃国之本也，前岁天下才刚刚经过动乱，现今却为百家大开方便之门，以入学室为吏，长此以往下来，恐怕国将不国，政事荒嬉。”芫恭沉声开口说道。
赵泗皱了皱眉头，心道这货遇事果然就怂了，今天关中老秦人展现出来的战斗力太满，又能打，又占理，李斯这说话就变得艺术了起来。
“或可为之……”李斯笑着开口。
一个两个关中吏算不得什么，一群呢？
学室弟子必出于法吏之家。
芫恭不在乎是什么，他只做他认为应该做的事情和对的事情。
有将作少府卿芫恭开口，于是大量官员纷纷随之谏言反驳。
也同样是大秦的核心……
芫恭这才起身谢赵泗宽仁。
芫恭就是正儿八经的老秦人，关中法吏。
只是，没人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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