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守夜人
省城市区的夜，繁华如歌。
十公里外，却有一副惨象等着他们去拯救。
“哔！哔哔！”
“妈的，这皮卡车也不说带个警铃！”
郝成斌听说有火警，烧得还挺大，看着前面有些缓慢的车流，还有那个按部就班肯定得等下下趟才能过去的红绿灯，就有些烦躁起来。
终于，在前面还有三个车时，绿灯转红，99秒，郝成斌重重踩了一脚刹车，挂了个空档，看着前面。
细细想来，二中队强得很全面，每个干部拉出来，都是能单挑一场大火的好手。
这种火灾，消防员不同的处置，结束以后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
大家也不管水满没满了，开始卸水带。
好像来多了，二中队的跟车序列得调整一下。
周围的战友们听到这话，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直起身子笑了起来。
喻铭连忙跟到方淮身边，道：“方…队长，消防不是灭火吗？这也管？”
方淮笑了：“行吧，算他幸运，遇上我，进消防之前在咱们中队住一晚，以后进新兵团，够他吹的了。”
方淮笑了一声。
郝成斌摇头：“团部文书算个屁的内部，每天跟着检查个卫生，压根看不出什么，要选兵，得带班，你要是想选兵，应该让老黄去，他能当指导员。”
“干线加两盘！分水器阵地往前，快！”
消防车应该到了不久，进不去，正从大路路口铺两百多米的干线上去。
方淮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指着不远处的车水马龙，道：
回程的车，没有警灯，也无声响，在路灯工程的照映下，显得有些疲惫。
……
方淮看着地上那堆仅剩的锅碗瓢盆，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内心叹气，手进内兜掏了掏，找出一叠钱捏在手中，趁着夜色，悄悄塞进老汉的衣服外兜里。
走到那帮农民面前问了问，很快弄清楚了。
“老黄要提了，副营了，他去也是干参谋，你还记得去年那个躲着打电话的参谋吧？就老黄那脾气，和那几个叼参谋共事，不是其他人全体难受，就是老黄难受。你带兵…那就算了，我另外安排两个人去，我是想着你去团部，能经常休假，带嫂子产检啥的，老黑知道你情况，肯定得照顾伱。”
“来咯，来咯。”
“扯淡，我就是个兵。”郝成斌摆摆手，转头看了看后面的喻铭，道：
方淮喊了一声，立马起身。
这是一场大火。
……
消防工作，亦有魔力，只要不麻木，看过了灾难现场，想想自己存在的意义，就容易有一种投身于伟大的信念感。
郝成斌瞪眼，刚欲骂人，但又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摇摇头，松开刹车。
“你带个孩子来干什么？”
起火房前的方淮扒开战斗服，从里面迷彩服兜掏出一包有点被汗浸润的软中华，晃了晃。
山多，树也多。
但这小伙显得很兴奋，显然是第一次参与进这样服务人民的工作中，目光炯炯地看着不断浇灭火势的消防员背影，和来时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方淮方淮！”
那沙发是夏天拉来的，一直放在炉子边上，有个角离沙发挺近，但因为夏天炉子一直没用过，老两口发了炉子也忘了这事，就去串门了，被人喊回来的时候，已经火光冲天。
“行。”
十二月了，又到了天干物燥，山火频发的时候了。
“好嘞！”
方淮听着，也笑了：“你放心吧，咱班长，省中医协会资深中介。”
得到方淮的指令，郝成斌开的皮卡车，停在了3号车屁股后面。
方淮上前拉住了他：“不买了，赶紧去联系联系，看看今晚哪家能住，你家都烧完了，能拿的也拿出来了，先去找地方歇着，明天再来收拾，记住，今晚不能进去啊！”
……
“老三！把你家桶桶提过来！”
边走，边拿起对讲机道：
喻铭跟过来，不敢坐，站在旁边，好奇地打量每个人。
“算了算了。”郝成斌重新拉上了挡杆，道：“好多年过年都在新兵团过的，今年我还想陪你嫂子在中队好好吃顿年夜饭。”
“走走走，来活儿了。”
守夜人。
这个把月，中队人越来越多，但离计划满编还差着一大截，所以联动出警政策还没有下来，于是这一届列兵好不容易从开始的警戒员干到战斗员，如今又回到解放前了。
方淮乐了：“你在想屁吃。”
方淮换上战斗服上坡时，一些多余出来的人手已经派上了作用，正从一个被水浇出袅袅青烟的侧房往外搬电器。
这名字，领导讲话时，他们听过几次，但在此时此地听起来，格外应景。
赵金成来了兴趣：“管用不？”
“收工！”
周围的乡民也不缺乏懂事的，消防员们辛辛苦苦灭火，帮忙抢救财产，大家看在眼里，立马对着起火那房子的老汉道：
“刘二中，你不去给人家买两包烟？”
“来了来了！”
“方队！那我呢？”
王鹏一看周边的人全走了，有点懵：
所有人集体发愣。
郝成斌笑着拍了拍他：“等回去了，我给你介绍个老中医。”
王鹏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兴奋的笑容。
车辆向前驶去，俩人有一出没一出的聊着。
“110过去了吗？”
孔祥忠小跑过来，接过，抽出一根。
“脱口就再连吧，老两口挺可怜的，早点灭了，少赔点，你们手脚都注意点，各屋里的财产，能保就保。”
方淮下车，到消防车前看了一下地形，发现火星飘洒明显。
“今年的消防新兵！还没入伍！你不是想当班长吗？让你提前感受感受带新兵的滋味儿！把人带好了，火灾结束，我可得问他学到什么了！”
远远传来一声：“知道，放心吧同志！”
“谁身上带烟了？我特么裤兜里的烟都湿完了！”
老汉看着自己和别家的房子，又有些哽咽了。
郝成斌眼睛一瞪，刚要扬手，看到旁边的喻铭，想着给方淮留点面子，又放下了。
方淮摸了摸脑袋，笑道：“不知道，他们到场会处置的，班长，你以后可是大几十個人的排长了，得多往指挥位置靠，嫂子也怀上了，就别冒险了。”
方淮却道：“去吧，当个团部文书，打入新兵团内部策应一下，搞几个好苗子回来。”
“好的。”
火因是其中一家人刚刚烧起来的旺火炉子，和从城里淘换来的布沙发。
“同志！好人啊！谢谢了！”
方淮这句“手脚注意点”，或许要为这场火灾增加一点处置时间，但可能会为这对老夫妻节省一些赔偿费。
这种四面透风的农村瓦房，他在军校搞出来那套烟气理论不太适用，施展不了太多技术。
但好处也有，农村有院，周围开阔，房子低矮，火源也很清晰，现场情况只要看一眼，是堵截，突破还是分割，战术很容易选择，有曹毅这种老手在，几乎不会出错，这也是他路上不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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