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360【君心何寄】
陆沉今日履任南衙，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有很多人暗中关注。
当陆沉波澜不惊地被众人迎进去之后，御街上似乎有一些身影随之消失。
明竹堂内，三位都指挥使坐在下首，满面笑容地望着主位上的年轻人，偶尔目光会转向旁边那名亲兵手中的木匣。
匣子已经半开，露出里面一枚倒转的金印。
这枚金灿灿的印鉴仅有成年男子半个拳头那么大，用羊脂玉搭配青金石篆刻而成，底部刻有“大将军印”四个字。
乐明鸿等人尽力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但是心里的艳羡和嫉妒怎么都压不住。
关键在于他平实和坦然的态度。
陆沉摆摆手，起身笑道：“三位将军，既然你们如今在本侯麾下，本侯理应对你们坦诚相待。京军牵扯极多极深，本侯对此心知肚明，不会仓促之间逼迫你们做出改变。不过，本侯素来有个优点，那便是耐心很好，相信本侯可以等到破云见日的那一天。”
秦子龙心疼地说道：“可是那些册子……”
陆沉脸上笑容不变，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乐明鸿，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诸位可有耐心一听？”
左玉山和严秉对视一眼，很快便岔开目光，没有多言。
左玉山顺势恭维道：“大将军字字珠玑，末将获益匪浅。”
左玉山悄然苦笑一声。
“大将军明察秋毫，末将敬佩之至！”
……
三位都指挥使同时起身领命。
他重重地叹着气。
此言一出，明竹堂内陷入一片死寂。
对于任何一位军中大将而言，这都是足以传家的宝贝！
将门子弟因何出现？
此言满是试探之意。
立威军都指挥使严秉有感而发，神色略显激动。
三位都指挥使相继面露愧色。
严秉更加不堪，眼眶竟然略显泛红。
三人闻听此言，不禁正襟危坐，凛然道：“请大将军示下！”
陆沉淡然地观察着三位都指挥使的反应，继续说道：“本侯接手锐士营，起初不过是强调队形阵列的操练。三位将军理应知道，战场上不光考验将领的指挥能力，更取决于士卒能否完美执行军令。若想做到这一步，将士们是否能维持完整的阵型至关重要。”
陆沉抬头望着明媚的阳光，悠然道：“有些道理是纸上学不会的，再者，我怎么可能真将那些最宝贵的心得和经验轻易地送给他们？我只是给这些人一个台阶，一个分化然后内斗的机会。”
这下不光乐明鸿，左玉山和严秉也立刻打起精神，拱手道：“请大将军示下。”
秦子龙听不懂后面那句话，但是只要确认陆沉有所保留，没有变成冤大头，他便放心下来，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
如今陆沉居然毫不迟疑地送给他们？
便在这时，后方忽地传来一声高呼。
陆沉摆摆手道：“三位无需多心，本侯不会翻旧账。不过，本侯希望你们可以明白，锐士营之所以能承受如此艰苦的训练，并且取得长足的进步，是因为本侯在最开始便制定三条铁一样的规矩。”
陆沉抬眼望着三人，随即朝另一边的亲兵微微颔首，那人便从袖中取出三本小册子，分别交到乐明鸿等人手里。
陆沉对他打断严秉的小动作恍若未见，温和地说道：“其二，赏罚分明。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贪墨军功者绝不轻饶。如此方能保证将士们奋勇杀敌，没有后顾之忧。话说回来……这也是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很难的事情。”
乐明鸿和左玉山状若无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旋即谦恭地说道：“素闻大将军带兵之法超凡脱俗，不到两年的时间便将锐士营练成比景军更胜一筹的精锐，就连宝台山里的义军在大将军的磨砺下，都能和景国的战兵奋力一战。末将无比敬佩大将军，还望大将军可以不吝赐教练兵之道。”
乐明鸿面上的笑容略显勉强，现在的场面大大超出他的预料。
一阵寒暄和吹捧之后，陆沉微笑道：“承蒙诸位美誉，本侯愧不敢当。本侯对京军两眼一抹黑，虽说有陛下让枢密院送来的名册，目前仍然不知就里，连各位麾下的将官都分不清。以后日子还长，望三位将军能够鼎力支持，协助本侯练出三支精锐雄师。”
“大将军，这是……”
御街之上，亲兵头领秦子龙好奇地问道：“侯爷，小人不明白您为何要将那本册子给他们。这些人摆明都是顽固派，侯爷说得如此明白，他们竟然还没有任何表示。”
乐明鸿望着这位年轻国侯脸上浅淡的笑意，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乐明鸿自然不相信这些敷衍之语。
“末将领命！”
陆沉竖起一根食指，正色道：“其一，锐士营的军饷必须全额发放，在本侯手下没人敢克扣将士们的饷银。其实想要做到这一点难又不难，本侯明白京军内部盘根错节，哪怕一个小小的校尉都有可能是某家的公子少爷，你们身为主将必然会很头疼。”
锐士营只有陆沉一個人能发出声音，其他人必须听从，否则就会被直接乱棍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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