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刀剑如梦
“天地良心，我真就是好奇过来看，当年的事儿半点不知情……”
“傅掌门是什么时候到的七玄门？”
“好像是十八年前，只记得是老掌门的远房侄子，天赋不错慢慢崭露头角……”
夜深人静，白虎楼还亮着灯火。
张横谷和宋驰在屋里询问着当年的情况，折云璃则抱着佩刀站在门口，注意着周边动静。
在等待片刻后，后方大院传来动静。
已经换回侠女装束的东方离人，慢条斯理走了过来，虽然仪态依旧威严，但脸却有点红。
“功夫只要学会，哪有忘了的道理。”
两人随口闲谈片刻，夜惊堂便走了过来，扫了眼神色微凶的大笨笨：
“殿下不休息？”
“奉前辈……”
“叽叽~”
女掌柜笑道：“这算什么事，女师父含辛茹苦把徒弟拉扯大，产生点情愫很正常……”
女掌柜看起来是过来人，见此询问道：
薛白锦本来也在打量，不过马上又走出屋檐，望向了奉官城所看的西南方。
瞧见情郎，太后娘娘眼神自然欣喜，在窗口眺望片刻，就见三人相伴跃起，脚点清波落在了船楼走廊中。
结果找了半天，尚未找到合适的观战之处，反倒是在巷弄之中，瞧见了一个小酒肆。
因为夜色已深，夜惊堂又不在，船上灯火大半熄了，青芷三娘等都已经就寝，唯独习惯晚睡晚起的太后娘娘，站在船楼过道的围栏边缘，眺望着江畔夜景。
而太后娘娘这时候肯定不觉得无聊了，甚至有点紧张，在亲了几下后，就把夜惊堂撵走，而后回到房间关起门窗，开始研究起惩罚自己不努力的刑具……
——
时间转眼来到第二天。
夜惊堂轻轻叹了口气，把螭龙刀放下，又勾住肩头：
“是啊。”
“有意中人，但还没考虑好？”
发现云璃站在门口，夜惊堂才收敛心思，来到门外望了眼：
“怎么回事？”
说完之后，东方离人便扛着鸟鸟进入了船楼。
酒肆非常偏僻，只有一间房子，门口挂着布帘，因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里面有昏黄灯光，但并没有推杯换盏的声音。
太后娘娘确实学会了一些，但好多天没练功，哪里能通过夜惊堂的考核，迟疑了下，只能认错：
璇玑真人就是大胆放得开，根本不在乎外人看法，如今情郎到手了不说，徒弟也照样是徒弟，一家人过的开开心心，也没见谁敢说闲话。
“估计快了，去码头看看吧。”
听见太后询问，东方离人肯定是不敢把羞死人的事儿分享出来，只是故作平静回应：
虽然穿着非常朴素，看起来就是个寻常女掌柜，但通过女子的骨相、体态，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姿容不俗，如今也称得上风韵犹存，不过眉宇间却带着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感。
薛白锦倒也没喝酒的意思，但来都来了，当前也无事可做，便带着凝儿和青禾，进入了酒肆里，随口询问：
“掌柜一个人在这里开酒馆？”
而晚上不睡觉的鸟鸟，则在围栏上滚来滚去，轻声咕咕叽叽，应该是在卖萌，提醒太后娘娘该吃夜宵了。
夜惊堂相处这么久，哪里不明白怀雁的心思，当下便搂住腰，想先宠暖手宝一下再出发。
东方离人跟着夜惊堂出去，哪里是游玩，完全是被玩，而且玩的好大，白给了大便宜，到现在都有点羞于见人。
这种事情，实在有点为难坨坨。
“嗯？”
……
——
哗啦
夜色已深，从上游而来的大船，在夜色中缓缓驶过江面。
薛白锦孩子都有了，怎么可能不喜欢夜惊堂，说家里不同意也谈不上，毕竟她就是家长。但她不好说自己，便帮忙回应道：
“她有个徒弟……”
天南地势狭长，虽然东西绵延三州，但南北纵深不算太大，最辽阔的地方，便是南霄山到清江出海口这片区域。
“别，她要是知道，非得在旁边看笑话……”
官城是江湖人自发聚集形成的城镇，没有官府治理，奉官城也不是城主，规划自然谈不上好，放眼望去全是自建房，说好听点是风格迥异、融合四海特色，说难听点就是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经过一天一夜跋涉，薛白锦带着凝儿和青禾，赶到了位于大魏最南方的官城，龙门崖下的城池落入眼帘，随处可见来来去去的南北武人。
女掌柜见骆凝默认，只觉当代江湖好乱，不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当前还是轻叹一声道：
梵青禾抱着胳膊边走边看，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询问道：
“这楼看起来还是萧山堡的，旁边的茅草棚子怎么不拆了？”
薛白锦肯定是觉得她或者云璃求而不得难接受，喜都喜欢了，被人说两句闲话又如何？大不了从今以后退隐，不见人就是了。
薛白锦觉得能惊动奉官城的交锋，应该不会是小场面，当即便带着凝儿青禾，往奉官城眺望的方向行去。
“是她没考虑好。”
“为何？”
骆凝没想到女掌柜如此见多识广，张了张嘴想解释两句，但瞄了白锦一眼，最后还是没说话。
？
……
薛白锦此行的目的，自然和诸多江湖人一样准备观战，但她又不太想被夜惊堂发现跟来了，为此便来到附近的街巷中寻找，看有没有合适落脚之处。
梵青禾虽然逛遍了北梁各大豪门，但官城这地方确实是第一次来，瞧见刻在海岸崖壁上的两个大字，眼中着实有点憧憬，低声询问：
瞧见夜惊堂目光严肃询问，太后娘娘自然尴尬起来：
“三位女侠是来喝酒？”
“掌柜的觉得这事儿，她该怎么处理？总不能为了自己，毁了徒弟姻缘吧？”
“南北两朝的顶尖高手，都会来官城走一遭，谁知道这茅草棚是不是吕太清弄的？官城这地方卧虎藏龙，不清楚底细的人态度必须客气，不清楚的地方也不要乱走，不然很容易惹上大事……
火炉旁的桌上，坐着个掌柜打扮的中年女子，面前放着酒壶和花生，看起来在自斟自饮，脸上已经有了几分酒意。
太后娘娘眨了眨眼睛，吞吞吐吐道：
“本宫……本宫以前学会了，但操心你安危，个把月没练，又忘了……”
“要是她徒弟不同意呢？”
“你问我？”
在沙州的时候，她为了逼自己练功，和夜惊堂约定，一个月把燕山截云纵学会，要是学不会，就和侠女泪上写的一样——狐狸尾巴上身、戴着奶盖铃铛跳绳……
薛白锦微微颔首，觉得这话确实有道理。
夜姓极其罕见，梵青禾见此不免想起了自家相公，眼底露出几分意外。
骆凝在南霄山住了多年，距离官城也不算远，自然不是第一次来，甚至托白锦的福，还见过奉官城。
瞧见青禾小心翼翼的模样，骆凝回应道：
“放心，奉老神仙为人谦和，没什么高人架子，平时极少露面，山下人说什么都不会在意。你要是想见的话，可以去龙门崖下打擂，能打过看门的徒弟，就能递名帖上去拜见。”
梵青禾没见过奉官城，瞧见石崖上的两道人影，眼神当即显出惊疑：
“那就天下第一人奉老神仙？看起来……看起来好生随和……”
那等羞人举动，她肯定做不来，当时还挺紧张的，但没过两天，夜惊堂就跑北梁去了，等再见面都过去两个月了，她也不知怎么就把这事儿忘了……
太后娘娘见此往鸟鸟飞去的方向打量，却见三道人影站在江岸码头的火把附近。
屋子里侧摆着一排酒坛，因为天气冷还生着火炉，上面烧着温酒的热水。
而她和凝儿，显然就是太含蓄，做的事和璇玑真人没区别，结果却天差地别，现在都躲着徒弟不敢见面了。
已经问了半天的宋驰，从房间里走出来，回头看了眼后，低声道：
折云璃也插不上话，见状便来到了东方离人跟前，关切询问：
“离人姐，你学完功法了？”
夜惊堂神色认真起来，如同德高望重的严肃师长，询问道：
“娘娘燕山截云纵，学的怎么样了？”
身着黑袍衣冠整齐的夜惊堂，从廊道中走了过来，嘴角还带着几分笑意，看起来是刚干了很开心的事。
折云璃听见这话，自然是不乐意了，当即就要趴到背上让夜惊堂感受一下谁才是小孩子。
虽然夜惊堂没有公开行程，但在燕京一人压一国灭掉项寒师之后，夜惊堂唯一的对手，就只剩下奉官城。
“喜欢上自己徒弟了？”
薛白锦暗暗琢磨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些许喧哗：
“诶？”
“……”
骆凝见过卞元烈知道青禾认错了，开口道：
“啊？”
“其实人年轻的时候，都被‘脸皮’给框柱了，偏偏姻缘这东西，又不能脸皮薄，大胆果断脸皮厚，才能达成所愿；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不敢表露心意的人，最后通常是世上又多了两个伤心人。”
“傅桐生为人低调，常年都待在七玄门内，不怎么走动。要过去的话，还得尽快，这吴掌柜被扣下不回去，镇上的人手必然惊觉，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回去。”
夜惊堂交流了片刻，廊道里再度响起脚步声。
东方离人心头还带着羞愤，只是含糊回应：
“是啊。待会让夜惊堂也教你。”
正在喝酒骆凝见此一愣，不过大家都有错，她也不好说白锦，便低着头不说话。
薛白锦分别几天，其实也挺思念夜惊堂的，但内心又不知该如何处理当前乱七八糟的关系，对于这个问题，第一时间没回答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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