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游山
山间细雨如丝，雾气聚而不散。
夜惊堂在紧贴崖壁开凿的小道上行走，如同山人行于云雾之间，时而便能在崖壁尽头瞧见险峻转角，上方或还有箭口，从构造来看应该是一夫当关的防御关口，不过因为几十年无战事，已经无人驻守，好多地方都已经被杂草枯叶所遮盖。
折云璃自幼在南霄山长大，对周边地带已经乱熟于心，此时便如同山上门派的小师妹，肩膀上扛着长刀，倒着在险峻崖壁上行走，还不时指向周边的树木石头：
“六岁的时候，师娘让我练字，我不想学，又怕挨打，就跑到那棵树后面躲着。结果师父跑过来，直接把我抓到了，回去被师娘训了三天……惊堂哥，你小时候有没有调皮过？”
夜惊堂带着斗笠闲庭信步，含笑回应：
“你六岁的时候，我也才八岁，当时习武不成，一天挨三顿打，哪里敢调皮，唯一空闲，就是下午去河里抓鱼。有次在红河镇门口，瞧见了个很漂亮的侠女路过，我给人指了几下路，就被义父训了顿，说行走江湖，要当心女人，特别是漂亮女人……”
折云璃对于这个倒是很好奇：“惊堂哥八岁就开始勾搭姑娘？”
“算不得勾搭，正常指路罢了。”
“后来那个女侠怎么样呢？”
“这是师娘的房间，我小时候和师娘住一起，师父一个人住。萍儿住在外面的大宅里。”
圆形望楼高两层，可以直接跃过群山，看到大魏城镇的情况；之所以把这里叫‘后方’，是因为建造镇南关防的是天南反叛，正面在天南那边，背后才是大魏。
张横谷摇了摇头：“当时教主还没成名，缺人手，老夫乃至徒弟，都在外面暗中笼络人手，为平天教效力。老夫推测，是我徒弟偶然发现了赵红奴，知道他被朝廷通缉，所以出面招揽。赵红奴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怕身份暴漏，所以杀人灭口……”
夜惊堂略微聆听后，站直身体：
“死者多高？事发前是坐姿还是站姿？关节淤伤是左手造成还是右手？剑痕什么位置？”
折云璃也落在了城头上，笑道：
“惊堂哥就是自己人，有什么冒昧的，张爷爷太客气了。”
夜惊堂忽然被肉蛋冲击，感觉云璃确实不小了，他挺直腰背：
折云璃这才满意，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俊朗脸颊，又把目光望向烟雨朦胧的山野，下巴放在肩膀上，还优哉游哉哼起了小曲：
中午时分，依山而建的要塞笼罩在细雨之中，护法张横谷，又站在城墙之上，望着下方的山道。
“南霄山我还是第一次来，和我想的倒是不太一样。”
夜惊堂想想也是，两个媳妇也不磨镜子，分开睡也正常，当下又拿起桌上的大头娃娃摆件儿：
“那惊堂哥怎么知道漂亮？”
“……”
结果抬眼就发现，大笨笨摆出双手平摊的架势，看起来很有山巅仙子的气势。
……
——
不久后，一艘大船，从险峻峡谷之间缓缓飘过。
“这些可乱跑不得，都是师娘以前行走江湖买的，以前经常和我说走过好多好多地方。我才多大，也是去年才跟着师娘出山，哪有机会买这些。”
成了我媳妇，各种轻薄糟蹋……
张横谷摇了摇头：“老夫验过尸，当时并未骨折，十六年过去，尸体已经看不到痕迹了。老夫清晰记得，是水分穴中针，右手肘关节有淤伤，致命伤是喉头一剑……”
夜惊堂知道笨笨是想一起出去玩，去看案发现场又不是打架，对此自然爽快道：
夜惊堂见有人迎接，便加快速度，几个起落便落在了城墙上：
夜惊堂点了点头：“这动机倒是说得通。沧沙河附近，有什么门派？”
？！
折云璃从门口探头，瞧见这‘隔空御鸟’的架势，表情瞬间古怪起来，若不是怕得罪女王爷，恐怕能嗤笑出声。
夜惊堂回想起八岁的时候就见过水儿，心头还挺感叹，但糟蹋的过程显然不好说，只是道：
“那个女侠最后成了八大魁，就在船上待着。”
“事发是在沧沙河镇的一家客栈里，因为事后没找到凶手，教内把客栈盘了下来，交由教徒看管，当年物件都保存着。不过那里也没太多痕迹，十六年过去，血迹都没了，教主和曹公公都去看过，一无所获……”
“嗯哼哼~……”
夜惊堂走到面前，有些莫名：
“陆姨？”
“凶手擒用左手擒住右手，右手剑必然在对付另外一人。而后死者后退挣脱，中针本该后撤，但应该是因为同伴中招选择愤然追击，被对方找到机会回头一剑封喉。
而正在学习隔空御物的东方离人，听到开门声，表情就微微一僵，而后行云流水换成了野马分鬃的架势，慢条斯理回过头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案发地点还在不在？”
夜惊堂听到案发之地还在，顿时松了口气：
“那不然呢？”
“没拿东西，便不是劫掠。不知去天南所为何事？游历还是……”
而冰坨坨身为教主，住处并不算太奢华，只是在要塞后方的崖壁旁的望楼里。
而吃饱了的大鸟鸟，则煽动翅膀悬在空中，笨笨手往左推，它就做出失控模样往左飞，往右推就往右飞……
张横谷见此点了点头，转身道：
“那老夫去取当年所用的兵刃，大人稍等片刻。”
虽然两层望楼看起来不想住处，但门口贴了对联，内部也用木板铺过，还有桌椅茶案等家具，除了是圆形，其他和客厅没太大区别。
“唉，怎么能说糟蹋，当时陆仙子带着帷帽，我都没看见长啥样。”
“这东西可不敢乱看，让你师娘知道，得罚我们一起抄书。走吧，咱们去沧沙河半点事情。”
而崖壁上方，就是前朝大燕花费大量心血打造的要塞，不过时值今日，要塞基本上已经变成了门派驻地，里面住的都是平天教的家眷或老人，连大燕龙旗，都在几十年前摘了，换成了平天教的旗子。
折云璃没听到夜惊堂的脚步声，措不及防吓得一抖，连忙回过头来，发现夜惊堂站在后面，才松了口气：
“这是你的屋子？”
夜惊堂因为空口无实，其实也只能判断出这些，想了想道：
“赵红奴的相貌朝廷有备案，但身高是十八岁入禁军时所量，不一定准确，时隔十几年，很难找到其他线索，这事儿确实得碰运气。沧沙河距离这儿多远？要不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这些是伱收藏的？”
东方离人在船上闷的不行，见状便站直身形：
“本王当年见过赵红奴，要不一起过去给你当出出主意？”
张横谷的大徒弟外加大燕后裔在外横死，却没找到真凶，不可能草草了事毁了案发现场，对此道：
“这里是前朝关口，翻修难度大，也就没改了。云璃，你先回去收拾下，我和夜护法聊两句。”
“沧沙河一带，归白佛宋驰管，也就是红花楼二当家。”
离人倒是勤奋，一个人偷偷在房间里习武。
“这可到南霄山了，被张护法他们看见怎么办？”
折云璃见此连忙过来，把摆件儿放回原位：
走在前面的折云璃，发现张横谷如往年一样站在城头，便遥遥招手道：
“你师父和师娘还分床睡？”
“当时江湖人应该是看到凶手以一敌二，还一剑封喉，觉得凶手优势很大，才推测为白蛇扫尾。”
“……”
“还小不小？”
夜惊堂余光察觉到衣襟高耸，肯定不好低头看，只是道：
“十五六岁，本来就是小姑娘……诶？“
折云璃继续从衣柜里寻找着东西：
张横谷客气两句后，便说道：
夜惊堂意外道：“这怎么能想到白蛇扫尾。
……
——
平天教的驻地，算不得太大，因为以前是军事要塞，建筑物都连在一起，人口多了，甚至还建了些许棚户区。
青芷虽然在闺房里是妹妹，谁都能欺负一下，但论起琴棋书画，也就离人能比划两下，帮女帝出谋划策，压力自然就到了水儿这边，全神贯注连酒都不喝了。
夜惊堂过来是办事情的，见此就知道张横谷准备和他私下聊，也没阻拦，等云璃离开后，才询问道：
“当捕快为民除害，先回船上打声招呼。”
云璃在衣柜中翻了好久，最后从柜子底下翻出了一封信，递给夜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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