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告别
顾见临昏迷在帐篷里，分明浑身冒着冷汗，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月姬跪坐在毛绒地毯上，把他的脑袋搬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尝试着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感是一片冰凉，大概知道他又做噩梦了。
自从这个大男孩成为了升华者以后就总是这样，只要稍微一离开她的视线，回来的时候就会遍体鳞伤，好几次都险些把命都丢了。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想的，对待什么事情都那么认真，也不怕哪天把自己给累死。
以前他还弱小的时候，起码还能看得住他。
如今变得强大了，甚至还搞出了分身，就再也管不住了。
真拿他没办法。
即便眼神嗔怪，她却并没有什么责备的想法。
因为她偏偏就喜欢这种性格。
她只是不断的在告诫自己，今后要把他保护得更好一些。
隐约间，顾见临发出一声闷哼，面容苍白如纸。
“人终有一死，没有谁是能陪你一辈子的。你不是也说过么？有些人会离开，也有些人会归来。活着是一个人的事情，有些路是要自己走的。”
他拼命的挣扎呼唤，想要回去再看她一眼。
顾见临一愣。
究竟是什么人，听起来似乎非常强大。
恐惧如海潮，淹没了他。
那里有一枚金色的种子。
当面吻他的时候，还能嘲笑他窘迫的表情，缓解自己的尴尬。
“孩子，别怕。”
应该是同一个人。
古神族都不是通过交配繁殖而来，都是用精神基因孕育。
他的伤势正在痊愈。
“姬前辈？”
姬纣的黑发竟然在转眼间苍白，岁月无声地流淌逝去：“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你受委屈呢？我终究是会祝福你保护你，哪怕阴阳相隔，哪怕生死别离。”
太华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愣了半天以后，哑然一笑。
眼下这种情况，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偷吃。
顾氏一族的诅咒。
太华摸了摸他的头，温柔说道：“可惜还是太晚了，无论是你还是你体内的那个女人，都慢了一步。有一个更强大的存在，走在了你们的前面。否则的话，我大概可以直接把权柄交到你的手上，接下来也不会发生那些令人头痛的事。”
也不知道守了他多久。
不，大概率不是人，而是一尊古老的古神族。
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平静说道：“我的死亡，当然也在祂的计划表里，一旦我不能再镇守那个东西，末日就要降临了。”
姬纣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在叹息：“傻孩子，真怕你被人欺负啊。”
他的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好像一旦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月姬却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从脑海里涌现。
月姬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如果这真是一尊古神族，那么她应该害怕才对。
因为顾见临在成为升华者之前分明就是一个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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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雷鸣。
她抬头望向天空，轻声说道：“方才能够对抗……那个人。”
“等我死后，你就知道了。”
暴雨倾盆落下，像是淹没了荒芜的峡谷。
本以为是穷奇尊者，没想到却被否认了。
云雀在他的意识深处轻轻嗯了一声。
月姬幽怨地瞥了他一眼，仰头饮下那杯热牛奶，然后俯下身吻住他的唇。
他迟早有一天能突破这个梦魇，变得更加的强大。
这一刻他知道，他脱离了生死危机。
因为姬纣抬起手，无尽的高速路轰然崩溃。
月姬敲打着频率，回应道：“你是守夜者？”
没有人说话，只有持续不断的电流声。
这一次，壹号沉默片刻：“你不会想知道的。”
还有那场诡异的车祸。
“至于你们的父母，已经提前撤离到了安全的地带。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的本体也陪在你父母身边，所以你应该非常清楚。”
这个时候，她的无线电对讲机发出沙沙的电流声，让她骤然惊醒过来。
月姬狐疑地眯起眼睛，因为这个壹号似乎非常的了解她一样。
顾见临却可以，这就证明他是一尊古神族！
他轻声呼唤道：“醒了么？”
顾见临隐约明白了，看来这位前辈早就知道了一切。
月姬倚在他的肩膀上，霜雪般的俏脸上能看出明显的疲惫。
除此之外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影响。
月姬手里的杯子跌落在地，她的另一个猜测被推翻了。
“你是谁？”
无论他现实里具备了多么强大的能力，都不具备任何的反抗能力。
您又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丈夫，真的是为了至高之位吗？
您到底有什么难言的苦衷，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最后这些问题都堵在喉咙里，只憋出了干巴巴的一句话。
她抬起手，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我算到以你的性格，一定不肯屈服，因此为你留了后路，没想到你比我想得还要倔强，让我想到了当年的青和赤。年轻人总有自己的想法，我有时候总会想，既然你们不听话，那就去死吧。”
月姬心疼地蹙眉，把一杯热牛奶递到他的唇边，想要他喝下去。
眼前这个人当然是姬前辈，也就是只有她才会如太阳般辉煌耀眼，当她现身的一瞬间就连暴雨都消失无踪，乌云被阳光照破，雨后天晴。
顾见临赫然睁开双眼，一道威仪又伟岸的背影屹立在他的面前。
顾见临被拉了出来，迎面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那是一辆巨大的卡车，驾驶室里空无一物，却浮现出一张诡异恐怖的脸。
壹号略微停顿：“之所以急着联系你，是要你回忆一件事。过去的十多年里，顾见临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他是一个人类。”
壹号回应道：“实际上是他自己伤了自己，因为他强行施展原始回归，导致本体和分身都遭受重创。但他的冒险，的确为我们争取到了巨大的翻盘空间。总会长的势力本该在她遭到暗杀时被各个击破，如今却保留下来了大部分势力。”
“别害怕，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的喜怒哀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在意这个世界的眼光，我会保护好你的。”月姬把他抱在怀里，轻轻帮抚平紧皱的眉头，她的嗓音轻柔，却又透着凛冽的质感。
月姬沉默片刻，询问道：“他的古神化特征来源于哪位氏族？”
那个声音是如此的温暖，就像是初春的微风拂过樱树，温暖的花香在氤氲：“这是朱雀一族的权柄，轮回的能力。目的就是把你困在过去，利用一次次的轮回来击垮你，阻碍你的成长。但换句话说，他们也怕你。”
姬纣淡淡说道：“然而，你和你身体里的那个女人却是够资格的，幽荧和烛照两种律法在你们的体内绝不冲突，甚至有一天可能会出现融合的迹象。你需要记住，若你要动用古神的力量，那就要配合幽荧律法。若要动用人类的力量，那就要配合烛照律法，唯有如此，你才能掌握至强的力量。”
然而他却觉得那么的难过。
顾见临意识一片混沌，仿佛逻辑都破碎了。
顾见临低声说道：“你还能感应到她的存在么？”
他茫然问道：“您在镇压什么东西？”
白银和黄金真的要杀您吗？
你见过哪个古神会感冒发烧，会得肠胃炎上吐下泄，做噩梦喊爸爸妈妈的。
梦里被撞死也不会怎样，也就是醒来的时候会觉得狼狈又愤怒。
还有那种失败的耻辱。
壹号：“告诉你这些，你只会更心疼他，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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