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开荒”牲口养成记

“这一片我看水田不错，你们报告上也说，可以搞黄鳝或者甲鱼养殖，也做了周围几个村的村塘鱼种筛查，三年自然放养个体也很优秀，怎么在评价的时候，待定之外还加了一个‘慎重考虑’？”

带着张浩南转了一圈，本地的村干部后知后觉也反应过来，这是“沙食集团”的大老板，此时有两个副市长正往这义兴最穷最偏僻的地方赶，但因为路不好走，堵在了西行的交通路口。

倒也不是因为车流密集，只是因为有辆手扶拖拉机抛锚了，撂半道上一个轮子飞走，最后动弹不得。

搞得两个副市长肝都在疼。

所以村干部们倒是挺热情，就是嘴笨，也不像吾家埭现在的村干部那样不要脸，只是陪着傻笑，然后有些拘谨地发烟。

听说大老板不抽烟，他们自个儿的烟，全都扣在了耳背上。

也插不上嘴，他们一问三不知……

“这么夸张？不可能吧？”

牲口们顿时觉得“浩南哥”真是太叼了，虽然不明白“浩南哥”在干什么，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包办婚姻是封建陋习，作为新时代受过高等教育的优秀青年，爱情要自己去争取，恋爱自由嘛。”

脑子正常的本地二代，就是求个财，家里只要算账算得清楚，一般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小小的移动通信终端，却是个真正意义上大多数人能广泛接触的高集成度科技产品。

“出口转内销，要引入欧洲资本的，先在欧洲高校圈推广。等有热度了，再转回国内。”

“不错，是学到东西了。”

“嗯，不错。”

农民的话语权比有些地方还要低一些。

其实这帮牲口不是不想谈恋爱，但现在正是他们大展拳脚积累资历的好时候，那么女人只会影响他们进步，所以美好爱情向往归向往，但如果跟过年五倍加班工资相冲突……

“……”

“第二是苗木类种植，我走访过本地的老人，除了常见的青梅，很久以前，这里也种过杨梅，品质不错。靠近濑江丘陵地带，以前还产一种球形的板栗。其余像绿化苗木也可以搞。”

冬季内河浅一点，夏季就深一点，也是江南水乡的正常状况，不过传统运河的话，倒是没什么影响。

“废话，我跟你们画大饼糊弄鬼呢？都记下，不让你们白吃苦头的。田间调查常做常新，基本盘只要做好了，赚钱的事情你们不用带脑子，我包你们有房有车。”

不直接下沉到源头产业，“沙食系”现在各部门都没啥兴趣。

张浩南有点惊讶，像这种罗里吧嗦的情况，他在梁溪是从未见过的，哪怕跟他斗多一次的马桥，早先也是能精简政务就精简，只要能搞钱，你就是皇上。

兜兜转转五六公里路，张浩南也不觉得累，反倒是村干部老的女的有点受不了了，鬼知道这帮大学生哪里来的精力。

不过在强势领域，就做得相当不错，垂直整合程度极高。

当然如果本人能力确实出众，有本事把企业经营好，那就另当别论。

“这个汤家，篾匠木匠不少，有二三十户，三代篾匠木匠，最早是种麻的……这里，是原先的麻绳码头。现在还能看到‘污供泵’，不过已经废止了，内河已经隔断，通的时候，是可以走五吨船的。”

腊月的冷风中，站在坟头区域外，张浩南笑着道：“记住一点，‘大字报’任何时候都是很好用的，等以后我让‘嘁哩喀喳’开发的社交软件推广之后，‘大字报’改名‘自媒体’，那就好听多了。”

张浩南点点头，“争议的田地大概多少？”

无所屌谓，大老板会出手。

因此“沙食系”的相亲会，和人们印象中大龄为主不同，一堆应届生凑热闹。

“为什么说是缓和而不是解决呢？因为只要跟钱有关，就很难让人全部满意。这时候我们就要拿出筹码来，让镇政府不得不依靠我们，这个筹码，就是要针对非集体土地或者集体土地的开发。像六七百亩的地，两个村无法定性，就只能由上级来调和，我们的投资，就是最好的润滑剂，比如说招工，我们开个竹制品厂，那就肯定要招篾匠，个体户在这种地方，是赚不到多少钱，市场有限。”

“第一肯定是茶叶，这里有种植基础，就是现在能卖茶叶的，都多少算是非富即贵，而且有私人庄园……”

“主要问题在义兴土地管理上，比如说村里的河道休整，哪怕只是冲河，也要义兴市政府层层审批。我们模拟过流程，大概要三十三个章。”

“青梅？”

不过“无人化”“自动化”这种东西，其实是个伪概念，在基本民生行业，“自动化”会非常快速达到成本极限，最后还是用人更便宜一些，因为生产力发展，至少在未来几十年，很难突破天花板。

然后达到一个阈值，再缩小贫富差距，这个阈值，一般都是城镇化过程中，相对富裕地区达到了一个饱和状态。

闲聊了一会儿，一行人走到了陆家村的河湾处，这里直通“厔溪河”，建国后倒是能走船，但修了“横山水库”之后，河道主要功能就是防洪，所以旧有的航道现在也不太行。

“卧槽？真的假的‘浩南哥’？”

“‘浩南哥’，我记得集团本身就有竹制品专用仓库吧？这种农村专业技能储备，应该符合集团扶持投资的要求吧？”

“你们读书读傻了？当我是玩软件的？”

先成为家人，再成为爱人。

然后张浩南从口袋里摸出一瓶可乐，大冷天“嗤”的一声，牲口们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一种灵魂上被冻到的感觉。

为了讲得清楚一点，有个牲口打开一张折叠起来的鸟瞰图，“这里田地争议蛮大的，两个村关系不太好，田亩也不是横平竖直的那种，是很久以前就传下来的耕地。中间区域一百多年前是蚕房，我们跑了两三个村，除了有养蚕种桑的老传统，麻纺相当不错。”

要想再降低成本，那就需要提升科技含量，一是从源头养殖业入手，二是从生产环节的自动化入手。

“这里平均水深多少？”

“浅的地方九十公分，从这里到周家桥，深一点一米二一米三，越往北越深。”

“私人庄园？不用管，到时候举报了就行。”

哪怕跑来穷乡僻壤“开荒”的大学生，三个月试用期也差不多上手了业务，受过高等教育的优势就在这里，只要肯放得下身段，适应性出奇的高。

这光景“沙食系”有张浩南把控全局，自然不会犯那种“无人化”“自动化”的错误，外行人狗叫两声什么工人失业啥的，也不会影响到整体的发展方向。

麻纺的话，无非是换一换材料，把苎麻换成亚麻，然后出口到欧洲。

竹园培育有速成方法，所以一年后就能开始产生效益，并且竹制品也可以做来料加工，往西就是濑江，那里各种“竹海”，手扶拖拉机带个加长拖板车，拉材料也足够用了。

真正的答案不得而知，不过很显然，这边两个乡镇，大概就是吃了“一刀切”的苦头。

单纯直接在义兴这里倒买倒卖，对“沙食系”来说，这都是蝇头小利，没啥意思。

只不过这种量化有点粗暴，也没有太过细致，但它在管理上确实方便。

张浩南也是感慨，幸亏“沙食集团”地盘够大，业务够深，这要是稍微欠缺点，上升渠道直接提前淤塞。

如果做不到，就会有很大的危机感，比如“金桥电脑”，比如“西格尔电子”。

“发老婆吗？”

山区，人口又不占全市多大的比重，不可能给太多资源倾斜的。

大老板玩的都是硬件，很硬的那种。

肉松如此，茶饮料也是如此，甚至包括电瓶车也是如此。

张浩南点了点头，他要是义兴市政府的领导班子，也会这么干。

张浩南笑了笑，然后道，“青梅重点记一下，单独做个产品系出来。到时候陆先法教授会过来技术指导。”

因为是冬季，有些人家的鸭舍中，还能看到过冬的鱼鹰，皮毛油光锃亮，可见主人家是往好了养的。

当然要让从“象牙塔”出来的人放得下身段，作为老板，“浩南哥”也从来舍得掏这笔辛苦费就是了。

毕竟如果只是做中间商，很难撑得起庞大的企业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