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如梦令《综武侠:人在金国,杀回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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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如梦令

第49章如梦令
时节最冷的隆冬已过,这里毕竟也不是神州至北。随着时间地域推移,冰消雪融,草色青青,山上一片葱郁。
金人的掌控力度也好似永远与寒冬腊月息息相关,越往南方,日头越暖,他们便越没有威胁力度。
东安山方圆一百里群山环绕,起伏蜿蜒。这里大军难压境,又因没什么战事之故,高手亦有限,耿平在这打拼三年,纠结一帮弟兄,已有立足之地。每每念及此事,他心中有万丈豪情,觉得这辈子总算有个说法与交代。
但究其内心,在说法与交代之外,他其实有惶恐、有不安、有梦魇。
外人叫他断金刀,唯因他刀法能断金切玉。在东安山上,这二字另有解释,是断掉金国的国运,人人都相信他真有如此本领。唯他心里知道,这是给兄弟们看的,也是让弟兄们听的,他的刀法岂止断不了黄金,更难断掉金国的国运。
他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比如,自己并非什么“盖世高手”,能走到今天,靠的是道长传授神功,也靠的是金国并不重视。他曾经北上探查金国,被其中军阵高手吓得胆战心惊,随便找三五个百夫长齐攻自己,就要落败至死。
回到山寨,兄弟们问起此行,他却又哈哈大笑,随手丢下三五个人头,轻描淡写说“偌大一个金国,却见不得真正高手,取了几个喽啰性命,便当教训”。
兄弟们欢呼时,他转身回房,孤身一人,靠在墙壁上吐血、屙血、七窍流血,可怜得跟只被人遗弃的小猫似的。
为了让兄弟们安心,他明知胜负两可,也真的找到那些百夫长决战。那一战好凶险啊,他差点就死了,只一想到兄弟们的期望,他总能撑下来,总是可以顶过去,总是可以抗得住。
于是,人家以为杀了他的一刀没杀掉他,以为戳死他的一枪也没有戳死他,他终于能把这些人反过来杀掉。以这效率,若金国对他视若无睹,又给他八百年时间,他或能将这王国给覆灭吧。
他知道,兄弟们并非真正意义上志同道合的兄弟。最起码,自己无法什么都告诉他们。因为他们不会如自己一般,在明知要死的情况下还去面对死。
有时候他会想,我在害他们送命吗?我在骗他们送死吗?
一切谎言的开端是最小的谎言,然后为了圆谎而不断扩大。但最小最开始那谎言又来自于什么呢?是愤怒,他看着人过着不是人的日子便愤怒,因这愤怒他杀了人,撒了谎。其实杀人和撒谎或许根本就是一回事,连念起来都一个调调。
久而久之,大家伙终于团结一致了,他们也终于在不可能反抗的地方撑起反抗的大旗,越来越多人来了。活着的人固然欢呼雀跃,哪怕有人死掉,那死也伟大得像一首壮怀激烈的高歌,而无半点哀愁小气。
那当然是因为耿平,就算有人牺牲,只要会得到胜利,那牺牲也无比值得。大家看不到他的心虚、内疚、痛苦,因他总能把这些东西都嚼碎了吞咽进五脏六腑,一声不吭,拿出那把刀去杀人砍人,成为个盖世英雄。
说到底,这是个极荒谬的现实:武功孱弱的大家都相信耿平能带领他们反抗金国,武功有成的耿平却打从心底知道自己不行、不能够、不可以。
如此骗来骗去,假来假去,三年过去,居然没出什么乱子,连耿平自己也觉得自己了不起,老天很眷顾自己。但摊子越大,气势越足,他心头越虚,知道迟早要搞砸的。
终于,他下定决心,这个谎言必须结束了。自己绝对撑不下去,自己绝不是他们想象中可断金的人,自己并不是那个……英雄。
从此以后,他四处寻找真正的英雄。
……
耿平和李三权说完一番话,自觉计算无碍。便走到房舍外,轻取一根草芥,咬在嘴里。心想这小兄弟身上的内劲,倒似这一片万物复苏的景象,欣欣向荣,何其盎然。
然后又想:他武功高我十倍不止,是长春子道长亲传,我定要劝他入了伙,给他当大龙头、第一座位!
接着再想:到时候,我公布真相,告诉大家我如何错了,而他如何对了。只要他答应我接任位置,就算万人唾弃,要我伏诛认罚,我也经受得起。
当天夜里,他睡了,睡得很深。没人知道他长久以来深受噩梦困扰,那是他心中不解的郁结,春天能令冰消雪融,可那些寒意却似永冬不化。有时候他宁愿多被人砍几刀,火辣辣的疼痛令人意识模糊,倒叫他一梦而醒,十分畅快了。
但这次的梦没那么多寒意,只是有些海潮时起时落、跌宕起伏的响动,清新辽阔,扑面而来。
入梦过程独特而又扑朔迷离,大部分人均迷迷糊糊、浑浑噩噩,无法解释清楚。唯独这一次,耿平的感知十分清晰,整个过程是循着一个脉络而动。
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无了意识,从一个整体化作虚无,又在某种力量牵引下重新聚合,在黑暗中体会到一个我。
再听到了一声招呼。回过头去,黑暗的世界随回头的动作豁然开朗,像是一线光明从中破开,分割天地中昏聩的黯淡。他见到了汪洋大海,无垠天空,一尾鲤鱼,他从未去过海边,却听过旁人描述的海上景致,似而非是。
相似之处,显而易见。它们“非是”之处,在于其迥异于常理的诡异,天不是碧蓝,海不再起伏,失去了色彩,也失去了运动,灰蒙蒙一片,死寂如世界定格在某一刻。
例外之处是那汪洋中一尾鲤鱼,它居然仍能动作,只是动作极慢。嘴巴开合,吐出一个小小的泡泡。泡泡也定格在半空中,既没有上升,也没有下坠。那是这个世界唯一一处有色彩的东西,青蓝色。
泡泡晃荡两下,炸开了。鲤鱼似乎获得了某种活力,身上因那泡泡炸开而染上色彩,整个世界也恢复了色彩与活力,天空再度有风云涌动,海水也潮起潮来。
他回头看向耿平,眨眨眼睛。
“我是你救下的那人,我叫鹿尘。”鲤鱼居然说话了,“你千万别来吓得大喊大叫,让我白费力气宽慰你。时间紧急,我每一天只有半个时辰能有自我意识,咱们长话短说,如何?”
若非鲤鱼提前声明,耿平也许真会慌乱,并大叫一声“鲤鱼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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