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药
第500章药
赫伯特头上的眼罩再一次被摘下，但这一次，他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眼前是一片黑暗，甚至黑暗到接近于虚无的程度。
他下意识地向后摸去，押送人员真实的触感和身后隐约的亮光让他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失去了视觉，而是被押送到了一个没有灯光的房间。
一瞬间，一个略显荒诞的念头从赫伯特的脑中闪过。
——
被关禁闭了。
对方也许真的不会对自己进行任何形式的刑讯逼供，但他们也没打算让自己好过。
他们或许会把自己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关上几十个小时、甚至是好几天，而自己能做的，就只是在黑暗中默默地熬时间。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听到他的话，一旁站着的夏星也是无言以对。
不过是一间牢房罢了，他们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尤其是微量的氯丙嗪，效果真的是好得离谱，他居然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找到牢房的边缘，说真的，光是这一点，就至少把他崩溃的速度加快了几十个小时吧.”
不是虚无，而是最最纯粹的黑暗。
“你们都是狠人。”
“请他吃饭的点子是杨树出的，我本来压根没打算这么做。”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事实证明，这些药确实很有用。”
寻找边界是没有意义的如果是一间牢房，那也许还有逃脱的机会。
于是，他果断停下了所有动作，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静止，迅速进入了睡眠。
紧接着，是第二个120秒、第三个120秒。
“.啊对对对。”
新增的信息给了赫伯特稍许安慰，眼见反抗无望，他只能无助地趴在了地上。
这里的温度非常恒定，这是个好消息。
黑暗或许会持续很久，但到底，还是会出现光明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提出了这个想法而已。”
毕竟在那种情况下，自己感受到的痛苦，其实是相当有限的。
或许那一丝光线只能让自己看到些模糊的影子，可那也足够了。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涌上了他的心头。
“说实话，其他的很多细节，都是我的好同志们帮着设计的。”
砰地一声巨响，他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但赫伯特毕竟是久经训练的特工，花费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他重新理清了思路，也意识到自己一时之间的情绪失稳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找到边界”这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一开始以为只是简单-——好吧，感觉剥夺审讯本身也不简单，但我没想到你会做到这种程度。”
这样的黑暗比虚无本身更令人崩溃，你知道世界就在那里，也知道自己有能力看见，但却就是看不见
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在这种时候就已经开始陷入精神崩溃。
赫伯特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陷入了危机。
没有任何酸痛感-——当然，他本身对痛觉就不如一般人敏感，这是他自己的身体缺陷导致的。
当他用力拍击地板时，地板会发出闷响；当他呼吸时，鼻腔里的空气会因为气流的变化发出不同的两段呼啸；当他开口说话时，声音仿佛并不是经过耳膜，而是直接从自己的大脑里传来.
某一个瞬间，赫伯特甚至没能分清自己到底是在说话，还是在心里自言自语。
他不知道时间，但根据饱腹感的变化，他意识到，自己的睡眠时间，恐怕已经很长了。
人类视网膜的局限性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甚至用手去揉搓了自己的眼球，试图去刺激视网膜以获取稍稍不一样的视觉信号，但哪怕连这样的努力也是徒劳的。
整片空间里，除了自己的声音，他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按照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反应，他不断地大喊大叫、不断地挣扎、反抗，但毫无疑问，已经相当虚弱的他还是拗不过那些强壮的守卫。
真打算饿我几天？
那至少也要给我水吧？
赫伯特眉头紧皱，他试探着站起身摸索着继续向前，却发现自己所处的状况跟上一次睡眠前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对方想要限制自己的自由，但他们却不愿意自己出现任何意外.
煞费苦心。
他被人强行从地上拉起，随后又被推着走向了更深处。
赫伯特突然开始不顾一切地奔跑，他意识到，这片空间不可能真的空无一物，也许自己只是在步行的过程中偏离了方向，一直在兜圈子。
——
这是他做出的第一个正确判断。
“饭里加的那些药是平川根据杨树的提议补充的，我可没插手。”
没有人回答，他自己的声音向四面八方传开，但赫伯特没有听到任何回音。
再次醒来时，他的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陈沉摇了摇头，思索片刻后，回答道：
“不过平川对这件事情有个判断。”
只要好好在这里熬着，只要坚持到谈判出现进展，自己就可以离开。
没有任何味道，但当然是可以喝的。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赫伯特谨慎地咽下了一小块土豆，又像野兽一般趴在地上，尝了尝洼地里的水。
这完全在赫伯特的意料之中，他没有任何惊慌，而是一边喊着，一边摸索着向前走。
沉默几秒之后，她才开口说道：
“如果有人把这次实验——我是说审讯记录下来，伱恐怕是要被钉在反人类主义的耻辱柱上的。”
赫伯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但很可惜，没有人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食物是土豆，水则是在食物旁的一处小洼地里储存的淡水。
一番摸索之后，他最终确认，那是食物和水。
想到这里，赫伯特深吸了一口气。
适应了这样的地板之后，他的步伐也变得快了几分。
牢房？
他的眼前仍然是一片黑暗。
“我最多也就只知道对乙酰氨基酚是发烧头疼要吃的消炎药而已，WIN55-212-2这种东西，我真是听都没听过.”
其实她想用的词是“变态”，尤其是在听说陈沉搞来了WIN55-212-2这种用于治疗脑死亡的药物、仅仅是要“伪造饥饿感”之后，她更是觉得，这帮人的脑回路都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赫伯特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这些语句没有任何意义，他只是在背诵曾经看过无数遍的荷马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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